更新时间:2024-04-17 22:29作者:留学世界
中国青年网武汉1月29日电(记者胡金平)日前,四川师范大学举行《大学生性健康与性文明》课程的期末考试,压轴题为分值20分的开放性论述题,题目是“如何看待大学生约炮现象?”这道试题一经媒体曝光,随即引发舆论热议。批评者有之,看热闹者有之,当然也不乏赞扬的声音。经过舆论的发酵,这道“约炮”试题俨然已经成为了一道中国现代教育的神题。
中国学校的性教育,已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尤其是在艾滋病的新增感染者80%以上是通过性途径传播的今天,在青少年堕胎屡见不鲜的今天,在形形色色的性侵犯对准毫无防护的少女、留守儿童的今天,这项教育的欠缺特别令青春期的学子困惑、令亿万父母担忧,也越来越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但现实情况是,“谈性色变”的情况依然普遍,性教育仍被太多的人拒之门外。性教育该如何开展,性教育如何形成理论体系,这一切的探索仍任重而道远。
社会各界一直在争论是否应在学校开展性教育。(制图:实习生何怡鸣)
学生不再谈“性”色变
相对于人们印象中的谈“性”色变,现在的学生谈到性,大多都已能坦然处之。
“学校专门为女生举行过一次生理知识讲座,有老师讲到‘月经’、‘初潮’等词汇,大家对这些内容都很好奇。”武汉市武昌区一所小学的几名女生告诉记者,很多女生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内容,既感觉好奇又显得不好意思,所以不少人会故意和同桌聊天来掩饰。
而一名六年级男生则表示,虽然学校没有开设课程,但是现在电视、网络上有关青春期的内容有很多,所以他对性知识有所了解。
相对于中小学生的含蓄,大学生则显得自然许多。“我觉得学校开展性教育很有必要,而且是越早越好。”武汉职业技术学院大三学生小周表示,此前在学校未接受过性教育,很多女生来初潮时都吓得不知所措,胸部发育了也因害羞而不敢和大家讲,这些都是因为相关教育的缺乏。小周还表示,现在的学生早恋的很多,发生性行为的也不少,“很多学生都是因为缺乏保护措施导致怀孕,最后去堕胎”。
但是也有学生对性教育进入课堂表示了质疑。中南民族大学大二女生小秦认为,现在的信息技术非常发达,网络上有很多有关性的知识,其实很多学生都可以通过网络来了解,没必要在学校专门去教授。
在大学林立的武汉,华中师范大学是唯一一所开设了系统的性学教育的大学,该校很多学生说,“没听过性科学概论,相当于没到华师读过书”,“通过上性教育课程,让自己很好地了解生理卫生常识,知道如何正确处理和异性的关系,如何正确看待婚前性行为等”。华中师范大学一名大二男生表示,性教育不仅仅是性,内容还涉及男权女权、同性恋等社会问题,通过性教育能帮助自己树立正确的价值取向。
性教育进课堂家长很支持
采访中,记者发现绝大多数家长对学校开展性教育持支持态度。
“以前面对孩子‘我是怎么来的’的提问时,都会以‘你是爸爸妈妈爱的结晶’来应付。”家住硚口区的张女士说,和孩子解释这些问题感觉很尴尬,想和孩子说真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关键还是没有方法,如果学校能开设相关教育课程,对孩子的性启蒙将起到很好的指引。”
“学校以往涉及性教育的书本知识都很含蓄,藏着掖着,有的孩子不仅看不懂反而更加糊涂。如果学校开设一些实用、贴近生活的性教育课程,孩子不仅学到了知识,也会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尊重别人。”武汉市水果湖第一小学某学生家长周先生说。
专业性教育老师缺乏学校顾虑尚存
在武汉市崇仁路小学,当一位授课老师讲到“遗精”、“初潮”等敏感字眼时,大多学生羞涩地埋下头,老师也变得有些尴尬。“我对这方面并没有系统的专业知识,给学生们讲的时候总感觉底气不足,有些拘束。”小学三年级的语文老师李爱华说。
武汉市其他小学对开展性教育也存有顾虑。硚口区一所小学的政教处主任彭攀说:“小学性教育缺乏专业的师资力量,一些老师没有医学基础,授课难度较大。”
“我们老师也怕开展太多有关性的教学,反而会引起他们的好奇心,激发他们尝试的冲动。”一位中学老师则道出了性教育的尴尬。
武汉市武昌区实验小学校长张基广表示,性教育要考虑中国国情、民族文化和性观念,大胆探索、谨慎对待。“性知识是死物,怎么教才最关键,教师要把握好教育尺度和教学方式,而这也是目前学校所缺乏的。”
开展性教育,公益须助力
学生在青爱小屋中学习。资料图
北京青爱教育基金会(原青爱工程专项基金)是通过募集社会资金助力学校开展艾滋病防治、性健康、心理健康和公益慈善教育的公益机构,该基金会秘书长李启胜认为,目前国内的性教育,总体上叫做“有说法,没办法”。国家在政策层面上支持也很鼓励学校进行性教育,学生有需求,社会舆论也都在关注,但是仍缺乏具体可操作的机制。
“青爱工程已经开展十年,我们的做法是立足于一所学校进行干预,开设青爱小屋,把很多资源对接给这个学校,做一个转变。通过反馈学校意愿、学生需求和老师的激情,引起人们的重视,让性教育在学校形成常态。”
谈起“青爱小屋”,李启胜还给记者分享了一个真实的故事。四川汶川一小有1100个孩子,2007年引进青爱小屋开始做性教育,当时有个叫杨蓉的老师在青爱工程基地接受性教育后,就一直坚持给学生上性教育课程。2008年汶川地震时,性教育的课本都埋了,杨蓉把书本从废墟里掏出来,在八百公里外复课时,她还坚持授课。后来学校专门成立了青爱调研组,开发出三十多节课程,解决了将学校、老师、家长和教育局所担忧的问题,教学效果很好。
汶川一小的性教育探索坚持了五六年,基金会以此开始尝试传播该校的成功经验,“我们在其他地方也建立了青爱小屋,有些地方实现了全覆盖,如云南的盈江县。现在青爱小屋已遍布20个省市,500多所学校。”李启胜表示,青爱工程下一步将梳理现有的模式,总结成功的经验,由下往上把小屋的模式逐渐推进。
性教育应融入日常教学
成都市龙泉驿区第七中学(以下简称成都七中)从2007年开始进行性教育,8年来,学校不断探索性教育与日常教学的结合,采用渗透式学科教学,得到各界的一致认可。
成都七中校长罗登远告诉记者,学校2007年引入成都大学胡珍教授的幸福人生课题,开始尝试性健康教育。2010年,为响应四川省计划生育协会号召,在初中阶段开展生活技能培训,学校又把培训的目标、要求和实施方法与课本教学结合起来,通过对政治学科、心理健康学科、生物学科和主题班会课四个方向的教学,完成对初中的各年级学生的生活技能培训。
“因为是在日常的教学体系里面来完成教学内容,我们把这种方式称之为渗透式学科教学。”罗登远表示,成都七中性教育推进的方法和日常教育教学活动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没有孤立地将性教育和日常学习、日常生活和社会生活剥离开来,“因为性和我们的日常生活学习是结合在一起的,所以学校的性教育,也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此外,学校还开发研究了一套配套教材《花季导航青春飞扬》。到现在,学校无论从教师师资、物质条件,还是教学体系和教学方法,基本上能够满足性健康教育的需要。
对于性教育,罗登远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目标要定位准确,不能泛化,不同年龄的学生实际情况不同,小学生仅能接纳自己的性别和性别特征,初中开始认识这些变化,并需要学习来适应这个变化。此外,在性教育的教学中要引导学生发展积极、正确的人际关系,特别是和异性的交往关系。”罗登远表示,性教育要在日常教学、学科学习和日常活动中自然地开展,这样才能让老师、学生和家长都乐于接受。
建立性学教育体系制定相关政策
华中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性学家彭晓辉。资料图
华中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性学家彭晓辉研究性科学超过20年,曾受到过多次非议、质疑。2014年11月7日,在第十二届广州市性文化节,彭晓辉在做性科学的演讲时,还曾被一名女子泼污物。
“目前的性教育大多也仅是救火式教育,此外社会上还有反性教育的趋势。”在彭晓辉看来,性安全教育不能单独进行,教育的不得当,消极效应就会显现出来,学生、家长就会产生排斥,“未成年人受到性侵害,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该如何去保护自己,但是仅仅去讲解这些性的负面作用,也是错误的。”
彭晓辉告诉记者,教育部对于性教育历年都有要求,甚至还规定中小学老师知识结构里要具备性知识的能力。然而目前,绝大多数的教师在大学求学时没有学习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彭晓辉认为,性学教育不足的问题,就是性学政策导向不到位。设置性学专业,给予研究经费,培育固定的研究人员和教师,开设相应的学科课程,如此,性教育在学校以至社会才能全面推行。“目前国内的性学研究完全是靠个人兴趣,缺乏后续的专业学术梯队。”
“性教育有一个根本问题,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彭晓辉表示,尽管国家出台有相关的行政法规要求在学校开展性教育,但是性学是一个独立的学科,而在教育部设置的专业里面没有性学,也就意味着没有这个职业编制,没有专职的老师研究它,所以这个学科自然发展不起来。
在彭晓辉心中有一个理想的性教育环境,首先要落实法规,进行学科的建立,成立专业,培养人才。然后通过两条途径:一是建立专业,成立性学院系,进行学历教育,成立各种专业;二是利用现有的继续教育系统,对中小学心里咨询师进行性学教育的基本培训,取得相关的授课资质。“两条腿走路,继续教育治标,专业学位教育才是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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