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4日，兰州白敏（600738。西北地区最大的商业上市公司SH）宣布，

公司控股股东红楼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红楼集团”）拟将公司控股权以总价10亿元转让给浙江元明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浙江元明”）。

位于杭州市中心新华路的红楼集团摄影：《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陈以良

本次交易完成后，兰州白敏的实际控制人朱宝良将失去上市公司的控制权。

2020年1月15日，朱宝良因涉嫌强迫交易等罪被浙江省桐庐县检察院批准逮捕。2020年1月20日，桐庐县公安局发布《关于征集朱宝良等人违法犯罪线索的通告》、《通告》称，自2019年12月以来，

桐庐警方查处朱宝良等犯罪嫌疑人，桐庐公安公开悬赏征集朱宝良等人犯罪线索，最高奖金达50万元。

朱宝良是白敏的实控人，也是总部位于杭州的中国民营企业500强红楼集团的实控人。2019年10月，朱宝良和洪一丹以41亿元的净资产登上《2019年胡润百富榜》。

朱宝良本人多年来一直在中国快递之乡浙江桐庐的富豪榜上排名第一。

桐庐警方关于征集朱宝良等人犯罪线索的通告截图。

突然之间，从富豪榜上的常客到出售核心资产并身陷囹圄，朱宝良经历了哪些大起大落？

中国第一位获得国有股份的民营企业家。

资料显示，朱宝良1962年5月出生于浙江桐庐县瑶琳镇，高中文化程度。他早年丧父，由母亲抚养长大。1992年，30岁的朱宝良带着3000元积蓄来到杭州。

来到杭州的朱宝良是从出租门面和销售服装起家的。他摆过服装摊、开过服装厂、做过劳务企业、做过贸易公司。

三年后，朱宝良的商业天赋开始显现。

1995年，朱宝良成立了金都实业有限公司，租下了杭州第一织布厂的厂房，将其变成了杭州家电城出租，这可能是朱宝良在杭州挖到的第一桶金。

此后，在成为专业市场的道路上，朱宝良不断发起进攻。

1996年，朱宝良租下了位于杭州都金盛丝织厂中心的闲置厂房，并对其进行改建，建成了杭州金都鞋城。1997年，朱宝良在杭州凤起路划出了50多亩杭州华福丝织厂的土地。

投资1亿多元建成了后来著名的杭州环北小商品市场。

真正让朱宝良出名的是收购浙江富春江旅游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富春江旅游公司）的国有股份。

2000年，朱宝良投资近9000万元收购桐庐县旅游总公司持有的富春江旅游公司49.6%的国有股权。控制富春江旅游公司不仅使朱宝良一度控制了桐庐的大量旅游资源，而且使他成为中国第一个获得国有股份的民营企业家。

一时间，它名声大噪。

2001年5月，朱宝良金都实业有限公司更名为浙江红楼旅游集团有限公司，2004年更名为红楼集团有限公司，此时“红楼系”企业已见雏形，朱宝良也开始在浙江商界崭露头角。

朱宝良在红楼集团办公楼外墙上题写的“中国红楼集团”字样摄影：《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陈以良。

对于朱宝良的个人经历和性格特征，与朱宝良相熟的桐庐企业家李冰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据公开报道，朱宝良受过高中教育，但据我所知，他在初中一年后就辍学了，当时他的父亲身体不好。

他辍学代替父亲去当工人。后来，工厂倒闭了。他在瑶琳的家乡办了一家毛衣厂，然后在桐庐县开了一家餐馆，直到30岁才去了杭州。"

“朱宝的好性格有两个方面。一方面，他固执、勤奋、富有冒险精神和勇气，但他也很傲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李冰说。

“红楼”企业的经营状况良莠不齐。

与此同时，朱宝良开始走出杭州，向东到上海，向北到南京，进一步到兰州。

1998年，朱宝良在徐家汇开设了上海保良家电市场，并斥资4.6亿元收购了上海城隍庙附近的杜甫商厦。2001年，朱宝良以5500万元购买了南京夫子庙附近新浪潮广场的长期使用权。

打造南京、杭州周边知名市场。

2003年10月，在兰州白敏连续三年亏损、即将退市的情况下，朱宝良红楼集团以1.09亿元竞得兰州白敏28.8%的国有股权，成为兰州白敏的第一大股东，兰州白敏成功保壳。

2004年，朱宝良以28.3亿元的净资产登上福布斯富豪榜，成为桐庐首富。红楼集团也一步步壮大，进入中国民营企业500强。

以及杭州环北小商品市场、杭州环北丝绸服装城有限公司、南京环北市场管理服务有限公司（南京环北市场）、浙江红楼国际酒店有限公司、杭州红楼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兰州红楼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浙江丝绸集团有限公司、浙江红楼饮料有限公司、上海红楼控股有限公司等知名企业，

朱宝良是“草根逆袭”的代表，从杭州西部山区小镇的年轻人，到控制杭沪宁众多大型专业市场，进入西北知名上市企业。

天眼查数据显示，朱宝良实际控制的“红楼”企业仍有60多家，业务涵盖零售百货、专业市场、金融投资、精品旅游、酒店餐饮、高档房地产、电子商务等诸多领域。

“红楼系”企业数量众多，但经营状况良莠不齐。

7月3日，《中国经济周刊》走访了位于杭州市中心凤起路的杭州环北小商品市场。在市场二楼，记者发现大量店铺关门，旅客寥寥无几。

位于杭州市中心凤起路的杭州环北小商品市场摄影：《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陈以良

一位商铺老板告诉记者，目前市场小商品零售受到线上电商的冲击，加上市场管理方对租金的力度有限，广告宣传意识不强，市场生意一年比一年差。

“就像我隔壁的那家店，有时候一周七天、五天都没有生意。现在老板娘每天下午都会开门，老板已经改行送外卖了。我开了10多年的老店，有些老顾客只能勉强维持。”上述店主说。

杭州环北小商品市场的许多商店都关门了。摄影：《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陈以良

不过，记者发现，与杭州环北小商品市场仅一街之隔的杭州环北丝绸服装城颇为热闹。丝绸服装城一家商铺的老板告诉记者，丝绸服装城主要从事服装批发业务，其业务受线上电商影响较小，但目前经营风险不小。

店主说：“我们肯定比街对面的小商品市场好。一个商店的年租金可能只要5万，但我们可能需要50万，所以红楼集团必须赚钱，但现在杭州的服装批发市场越来越多，竞争激烈。

此外，我们的企业储存大量货物并投入大量资金。如果不小心，我们可能会遭受巨大的损失，近年来退出市场的人不在少数。"

位于杭州市中心凤起路的杭州环北丝绸服装城摄影：《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陈以良

花20亿元进军快递行业，或成商业滑铁卢。

浙江桐庐是“中国快递之乡”，童渊、中通、申通和大云等四家快递公司为中国人所熟知。

朱宝良虽然靠做市场起家，但作为桐庐人的他，面对蓬勃兴起的快递市场，自然也不愿错过。

2012年，朱宝良在快递市场展开了他的一次豪赌。

2012年7月，红楼集团斥资20亿收购一度濒临破产的cces快递（上海希伊艾斯快递），后改名国通快递。

对于国通快递的发展，朱宝良曾公开提出“一年一个样，两年不一样，三年变个样，四年大变样，五年是个样”的发展计划。

然而，2016年开始，快递行业洗牌越发激烈，国通快递由于网络规模小、业务量少、服务品质差而在残酷的行业竞争中举步维艰。

如今，以“桐庐帮”为首的“通达系”早已陆续上市，而朱宝良的国通快递却从2018年开始陷入困境，并在2019年3月份发文宣布全网停工。

7月1日，熟悉快递行业的桐庐籍企业家王平向《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表示，由于扩张速度快，同业竞争激烈，国通快递最早或在2015年就开始拖欠货运公司运费，不少加盟网点运行效率低下，

大量快递件积压在加盟网点和分拨中心，客户开始流失，2016年海口一中转站曝出暴力分拣问题，2017年则出现北京等地分公司被讨债司机围堵的状况，客户投诉率急剧攀升。

“类似的经营问题在2017年开始发酵，国通快递在全国多个重要加盟网点出现加盟商跑路、停运、退网的情况，2018年开始国通快递已经出现明显的经营困难，据我所知，2018年底，

他们在杭州的业务就基本停掉了。”王平说。

王平向记者表示，豪赌快递行业可能导致朱宝良巨亏，并造成红楼集团资金紧张。

A股“分红王”的背后

豪赌国通快递是否确实导致红楼集团资金链吃紧，甚至间接促使朱宝良剑走偏锋，作出违法违规之举？

这一问题的答案我们暂且无从知晓，但从近年来兰州民百的一系列公开资本运作来看，朱宝良和红楼集团确实面临资金压力。

兰州民百被视为红楼集团的核心资产，也是朱宝良最重要的投融资平台。

2018年至2019年，兰州民百曾因大比例分红而被股民戏称为A股“分红王”，而大比例分红的背后或是红楼集团对获得资金的强烈冲动。

2019年1月30日，兰州民百发布2018年年报，年报显示，公司全年实现营收13.83亿元，同比增长1.18%；实现净利润15.84亿元，同比增长1004.41%；实现扣非净利1.35亿元，

同比增长24.58%。

不难看出，兰州民百在2018年存在大额非经常性损益。原来，2018年3月，兰州民百决定将其孙公司上海永菱90%股权、上海乾鹏100%股权共作价24.61亿元出售。

出售孙公司所获得的收益构成了兰州民百2018年、2019年净利润的主体部分。

公布2018年年报的同时，兰州民百还发布分红预案，拟向全体股东合计派现12.53亿元。按照兰州民百当时60亿元左右的市值计算，股息率高达20%。兰州民百成为当时A股最高分红股。

对此，甚至有券商人士直呼：“断臂”分红不值得提倡。

实际上，在2018年，兰州民百已于年中和三季度末实施两次分红，合计派发3.13亿元，加上年报分红，兰州民百在2018年共计派发15.66亿元现金分红，占2018年公司净利润的98.86%。

由于朱宝良和由朱宝良控制的红楼集团等持有兰州民百约63%的股份，可以说，这笔大额分红的大部分被朱宝良收入囊中。

除了抛售资产，进行大比例分红，以获得资金，兰州民百近期公告还显示，红楼集团及其一致行动人累计质押股份数量约为3.80亿股，占其持股数量比例的77.47%，如此高比例的质押，也让朱宝良获得不少资金。

《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注意到，自2013年开始，红楼集团所持兰州民百的股权质押比例不断增加，2016年5月，其股权质押率甚至高达99.51%。

“这次向浙江元明出让兰州民百的控股权，朱宝良可以获得10亿元资金，从朱宝良要强的性格来说，如果不是资金紧缺，他不会卖掉控股权，毕竟经营兰州民百这么多年，

他把‘红楼系’不少位于江浙地区的优质资产都装进了上市公司，失去上市公司控制权，也意味着他对这些优质资产失去控制权。”王平说。

（应采访对象要求，李兵和王平为化名）